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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州军区风云,韩先楚拍案顶回批邓密令,一句话扭转西北危局

发布日期:2025-10-25 10:31 点击次数:131

01

1976年初,兰州的冬天比往年更冷。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城市上空,枯黄的树枝在西北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,像是为某个时代的即将落幕而提前奏响的哀乐。

兰州军区大院,一号会议室。

一场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党委常委扩大会议,正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进行。

会议室里烟雾缭绕,呛人的烟味混合着暖气片散发出的干燥气息,让空气变得粘稠而凝重。十几个身着褪色军装的将领围坐在一张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,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与窗外天气一样阴沉的表情。

他们的目光,都有意无意地汇集在主位上那个沉默如山的身影上——兰州军区司令员,韩先楚。

韩先楚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。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,粗大的手指夹着一支快要燃到尽头的香烟,双眼微眯,凝视着桌面上那份刚刚由中央派来的“联络员”宣读完毕的文件。文件上的铅字,每一个都像烧红的烙铁,散发着不容置喙的威严。

文件的核心内容只有一个:要求兰州军区党委立即行动起来,深入开展“批邓、反击右倾翻案风”的运动。

那位来自京城的“联络员”,一位戴着金丝眼镜、说话慢条斯理的中年干部,此刻正端着搪瓷缸子,慢悠悠地吹着水面的茶叶,眼神却不时从镜片上方瞟向韩先楚,像是在观察一头笼中雄狮的反应。

他刚刚已经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“传达”了最高指示:「这次的运动,非同小可,是路线斗争。各大军区必须旗帜鲜明,态度坚决,要迅速掀起一个高潮。兰州军区地处西北,战略位置重要,更要带好这个头。」

话音落下,会议室里的沉默就如同实质的冰块,冻结了所有人的神经。

没有人敢先开口。在座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军人,枪林弹雨中眉头都不会皱一下,但此刻,面对这份文件,他们却感到了比面对敌人炮火更沉重的压力。谁都清楚,“批邓”这两个字背后,是何等凶险的政治风暴。

一位副政委清了清嗓子,试图打破僵局,他的声音有些干涩。

「这个……中央的指示,我们肯定是要坚决执行的。我看,我们可以先成立一个学习小组,把文件精神先吃透,然后再……」

他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另一位副司令员打断了。

「吃透什么?精神很明确嘛!就是要我们摆明态度,划清界限!我认为,应该立刻在军区大院里张贴大字报,召开全军区的动员大会,把气氛先搞起来!」

这番话立刻引起了几个人的附和,他们显然是想尽快表态,以免落后于形势。

「对!就是要快!要狠!」

「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,不能有丝毫的犹豫!」

会议室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嘈杂,那些急于表态的声音,像一把把小锤,敲击着韩先楚的神经。

他终于动了。

他将手中燃尽的烟头狠狠地摁在面前的烟灰缸里,发出一声沉闷的“滋啦”声。这个细微的动作,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,瞬间让整个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。

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他。

韩先楚缓缓抬起头,那双在战场上曾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眼睛,此刻锐利如刀,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。他的声音不高,但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迸发出来的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
「都说完了?」

没有人回答。

「既然都说完了,那我说两句。」

他停顿了一下,拿起桌上的文件,用手指在“邓”那个字上点了点。

「你们说,要批他。好,那我问你们,他犯了什么罪?谁是反革命?」

这个问题,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,激起了无形的涟漪。那位主张贴大字报的副司令员硬着头皮回答:「文件上不是说了吗?他是……右倾翻案风的总后台……」

「后台?」

韩先楚冷笑一声,声音陡然拔高。

「我再问你,他现在,是不是还保留着党籍?」

这个问题更加尖锐,让对方一时语塞。是的,当时的文件虽然来势汹汹,但并没有提及开除邓小平党籍的事情。

「这个……好像……是还保留着……」

「那就对了!」

韩先楚猛地一拍桌子,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颤。他霍然站起身,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铁塔,投下的阴影笼罩了半个会议桌。

「我韩先楚当了一辈子兵,打了半辈子仗,从来没听说过,一个还保留着党籍的共产党员,能被定性为‘反革命’的!党章上写了没有?中央文件里有过吗?」

他一句接一句地反问,声如洪钟,震得会议室的玻璃窗嗡嗡作响。

「你们谁见过保留党籍的反革命?啊?站出来给我看看!」

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,连那位京城来的“联络员”也变了脸色,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。他显然没有料到,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刻,韩先楚竟敢如此公开地、如此直接地提出质疑。

这已经不是在讨论工作方法,这简直就是在公然抗命!

韩先楚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位“联-络员”脸上,眼神里没有丝毫的退缩。

「所以,我的意见,」他一字一顿,清晰地说道,「在中央没有正式文件将他开除党籍之前,兰州军区,不搞批判,不贴大字报。已经贴了的,限期给我清理干净!」

话音落定,满座皆惊。

02

这已经不是韩先楚第一次“抗上”了。他的这个“毛病”,从红军时期就落下了根。

时光倒流四十年,回到1936年的陕北。

那时的韩先楚,还是红十五军团七十八师的师长,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,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和烧不完的火。

当时,彭德怀亲自率领红一军团和红十五军团主力西征,目标是开辟新的根据地。韩先楚的七十八师,接到的命令是攻打固原西北的安边城。

然而,安边城看着不大,却是个硬骨头。城内守军是马鸿逵的主力,工事坚固,火力凶猛。七十八师猛攻了几天,伤亡不小,却始终没能撕开一道口子。

彭德怀从整个战局考虑,决定不再安边这个点上消耗兵力。一封电令很快发到了七十八师指挥部:立即撤出战斗,向军团主力靠拢,安边城交由后续的红二十八军解决。

接到命令,整个七十八师从师长到士兵,都憋着一股火。打了几天,损兵折将,最后却要把胜利果实拱手让人,这口气谁也咽不下去。韩先楚更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,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。

部队在撤退的路上,气氛沉闷。韩先楚骑在马上,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

就在这时,侦察兵带来一个意外的情报:前方的定边城,防务极其空虚。

定边是陕、甘、宁三省的交通要冲,战略位置极为重要,是西征红军必须拔掉的一颗钉子。但此刻,城内的守军主力大多被调去增援其他战场,只留下一个营和一些地方保安团,而且城墙低矮,许多地段年久失修,甚至连云梯都能直接搭上去。

这个情报,让韩先楚的眼睛瞬间亮了。

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闪电般形成:放弃安边,改打定边!

他立刻找来政委崔田民和参谋长姚喆商议。三个人把地图铺在地上,越研究越兴奋。这简直是送到嘴边的肥肉,不吃都对不起自己!

「打!必须打!」韩先楚一拳砸在地图上,「拿下定边,不仅能一雪安边之耻,更能为我们整个西征军打下一个稳固的后方基地!粮草、弹药、药品,就全都有了!」

政委崔田民比较稳重,提醒道:「老韩,想法是好,可军团的命令是让我们立刻归队,咱们这么干,可是公然违抗军令啊。彭总的脾气,你不是不知道。」

是啊,彭德怀的脾气,全军闻名。他治军极严,最恨不听号令的将领。违抗他的命令,后果不堪设想。

韩先楚沉默了片刻,眼神却更加坚定。

「将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!战场上的机会,瞬息万变,等我们请示完了,黄花菜都凉了。这样,我们兵分两路,一面立刻向军团指挥部发电,陈述我们的计划,请求批准;另一面,部队立刻向定边开进,做好一切攻城准备!时间不等人!」

然而,就在七十八师紧锣密鼓地准备攻城,战士们的刺刀都已经擦得雪亮时,军团指挥部的回电到了。

电报的内容,如同一盆冰水,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。

「置定边于不顾,继续绕道前进。」

短短十二个字,冰冷而坚决,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。

指挥部里,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韩先楚。军团派来的张特派员更是长舒了一口气,擦着额头的汗说:「韩师长,你看,我就说嘛。彭总的命令,怎么能随便更改?赶紧收兵,按命令执行吧。」

所有人都以为,事情到此为止了。

可韩先楚却盯着那份电报,一言不发,牙关紧紧地咬着。他能想象得到,彭德怀在看到他的请示电报后,是何等的暴怒。

放弃吗?就这么带着部队灰溜溜地绕开唾手可得的定边城?

他做不到。

他猛地抬起头,对身边的参谋长姚喆下令:「传我的命令,部队按原计划,今晚十点,准时攻城!」

「什么?!」

此言一出,满座皆惊。张特派员更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「韩师长!你……你这是要干什么?电报你没看清楚吗?这是彭总的命令!你想造反吗?」张特派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,「你知不知道违抗军令是什么后果?是要上军事法庭的!韩师长,你可要想清楚!」

韩先楚冷静地看着他,缓缓说道:「张特派员,后果我想得很清楚。」

「打定边,是违反了命令,这个责任,我韩先楚一个人承担。但是,」他话锋一转,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,「如果打下来了,对于整个西征战役的后方保障,有着巨大的意义。我想过了,此战只许速战速决!如果两个小时内拿不下来,我们立刻撤退,绝不恋战,保证在天亮前赶上主力部队,不会影响彭总的全盘计划。」

他看着已经呆若木鸡的众人,斩钉截铁地说:「就这么定了!执行命令!」

那一夜,定边城头杀声震天。

正如韩先楚所料,城内守军毫无防备,战斗力也极其薄弱。红七十八师的将士们憋着一股劲,如猛虎下山,只用了不到四个小时,就全歼守敌,将红旗插上了定边城楼。

当胜利的捷报和缴获清单通过电波传到西征军指挥部时,据说彭德怀拿着电报,沉默了很久很久。

指挥部的参谋们都为韩先楚捏了一把汗,等着总司令的雷霆之怒。

然而,他们等来的,却是一封嘉奖电。

彭德怀不仅没有追究韩先楚抗命之罪,反而通电全军,表彰七十八师的机断专行和辉煌战果。

经此一役,“韩大胆”的名号,在红军中不胫而走。

03

这种“大胆”,并非鲁莽,而是一种基于敏锐战场嗅觉和绝对自信的果敢。这种特质,让他在解放战争的白山黑水间,再次大放异彩。

1946年,东北。

国共两党的大军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展开了殊死搏杀。当时,韩先楚担任东北民主联军四纵副司令员。在一场关键的战役部署会议上,他与三纵司令员曾克林爆发了激烈的争执。

按照辽东军区的指示,由曾克林和韩先楚共同组织前线临时指挥部,统一指挥三纵、四纵等部队作战。按照职务和资历,指挥权自然是以曾克林为主。

会议上,曾克林提出了一个稳妥的作战方案:先集中优势兵力,吃掉相对较弱的滇军暂编二十师,打一个有把握的歼灭战,挫敌锐气。

这个方案,四平八稳,从军事角度看,没有任何问题。

然而,韩先楚却当场提出了反对意见。

他指着地图上另一个点,沉声说道:「曾司令,我认为,我们应该打国民党的精锐,第五十二军的八十九师!」

此言一出,指挥部里一片哗然。

八十九师,是杜聿明麾下的王牌主力,全美械装备,训练有素,战斗力极强,是块出了名的硬骨头。而暂二十师,只是地方部队,无论装备还是士气,都跟八十九师不在一个档次。

放着软柿子不捏,偏要去啃硬骨头,这不是自讨苦吃吗?

曾克林皱起了眉头:「先楚同志,你的想法太大胆了。八十九师是块难啃的硬骨头,我们手头的兵力并没有绝对优势,一旦打成胶着,对我军极为不利。还是先打暂二十师,比较稳妥。」

韩先楚却摇了摇头,态度坚决。

「正因为它硬,我们才要打它!你想想,我们打掉一个暂二十师,对整个战局影响有多大?不痛不痒!敌人只会觉得我们专挑软的欺负。但如果我们能一举歼灭八十九师,就等于在杜聿明的心脏上插了一刀!整个南满的敌军都会为之震动,士气必然大挫。这叫‘打蛇打七寸’!」

「伤其十指,不如断其一指!打八十九师,虽然风险大,但收益更大!」

两人在指挥部里争得面红耳赤,谁也说服不了谁。一个主张稳扎稳打,步步为营;一个主张兵行险招,险中求胜。这不仅是战术之争,更是两种不同军事性格的碰撞。

眼看争执不下,会议陷入僵局。按照组织原则,韩先楚应该服从曾克林的决定。

但他没有。

他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辽东军区司令员萧华那里,将两种方案和自己的理由,原原本本地做了一次汇报。

电话那头,萧华沉默了许久。最终,他被韩先楚那股敢于冒险、敢于胜利的决心所打动。

「好!就按你韩先楚的意见办!此战,由你来全权指挥!」

拿到了尚方宝剑的韩先楚,如猛虎出笼。他精心部署,巧妙穿插,将不可一世的八十九师分割包围,经过一夜激战,全歼该师,取得了南满战场一次酣畅淋漓的重大胜利。

这一战,彻底打出了韩先楚的威名,也奠定了他作为东北野战军一员虎将的地位。

战场上的刚直坚韧,到了和平年代,尤其是在那些风云变幻的特殊时期,便转化为一种更加可贵的品质——情义与担当。

04

1959年,庐山。

一场会议,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。彭德怀,这位为共和国立下赫赫战功的元帅,因为一封“意见书”,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谷底。

一时间,彭总门前冷落鞍马稀。过去那些时常登门拜访、称兄道弟的老部下、老战友,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。谁都明白,在这个时候和他沾上关系,无异于引火烧身。

整个北京城,都笼罩在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氛围中。

就在这时,时任福州军区司令员的韩先楚,到北京开会。会议一结束,他没有回招待所,而是直接对司机说:「去中南海,芬兰别墅。」

司机大惊失色:「司令员,您……您要去彭总家?」

「怎么,去不得吗?」韩先楚眼睛一瞪。

「不不不……只是……这个时候,去那里恐怕……」司机结结巴巴,不敢把话说完。

韩先楚冷哼一声:「怕什么?他彭德怀还是政治局委员,还是元帅!我去看一个老领导,天经地义!开车!」

车子,最终还是停在了彭德怀的住所门前。

韩先楚下了车,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。

彼时,彭德怀正一个人枯坐在院子里,满面愁容,神情憔悴。看到韩先楚的到来,他浑浊的眼睛里,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。

「你……先楚?你怎么来了?」

韩先楚上前一步,紧紧握住彭德怀的手,声音有些哽咽:「老总,我来看看您。」

简单的一句话,却让这位在战场上从未流过泪的铁血元帅,眼圈瞬间红了。

那天下午,韩先楚陪着彭德怀聊了很久。他们聊起西征,聊起定边,聊起朝鲜战场上的冰天雪地。他们绝口不提眼前的烦心事,但这份在危难时刻的探望,本身就是一种最坚定的支持。

告别时,彭德怀一直将韩先楚送到门口,拉着他的手,久久不愿放开。

「你是个好同志啊,先楚。有情有义。」

韩先楚的这份“有情有义”,并非只给了彭德怀一人。

黄克诚,时任总参谋长,也因受到牵连,被撤销了一切职务。

说起来,韩先楚和黄克诚之间,还有过一段不小的矛盾。抗日战争后期,韩先楚在新四军黄克诚的部队里工作,两人因为一些工作上的分歧,闹得很不愉快。韩先楚一气之下,甚至给中央写信,坚决要求调离,后来回了延安学习。

按理说,黄克诚落难,韩先楚完全可以置身事外,甚至心中可能还有一丝快意。

然而,他没有。

在北京,他同样登门拜访了赋闲在家的黄克诚。

当黄克诚打开门,看到门外站着的是那个曾经和自己拍过桌子的“韩大胆”时,一时间愣住了,说不出话来。

一笑泯恩仇。在巨大的政治风浪面前,过去那点个人恩怨,又算得了什么呢?

这份胸襟,这份气度,让黄克诚感动不已。许多黄克诚的老部下都不敢做的事情,韩先楚这个曾经的“对头”,却坦坦荡荡地做了。

还有邓华。

从解放海南岛到抗美援朝,韩先楚和邓华一直都是亲密的战友。邓华是志愿军第一副司令员,韩先楚是第三副司令员,两人私交甚笃。

同样因为彭总的事情,邓华也被撤职,等待重新任命。

1960年,韩先楚再次进京开会,听说了邓华的近况,会议一结束,便马上赶去看望。

自从庐山会议之后,邓家门可罗雀,昔日的热闹景象早已不再。韩先楚的到来,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,照进了这个被阴云笼罩的家庭。

据邓华的妻子李玉芝后来回忆:

「当年老邓出了事,那些过去常来的老战友,一下子就没影了。韩司令能来,老邓真是……真是太高兴了,兴奋得满脸通红。他拉着韩司令的手,不停地说着感谢,感谢……」

在那个黑白颠倒、人人自危的年代,一次简单的登门拜访,一句温暖的安慰,所蕴含的分量,远比和平时期的千言万语要重得多。

这不仅仅是看望朋友,更是一种无声的宣言:他韩先楚,不信邪,不畏压,只认自己心中的那杆秤。

这杆秤,就是共产党员的良心和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情义。

而这,也为他后来与那位风头正盛的江女士之间的冲突,埋下了伏笔。江女士曾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咬牙切齿地说:「军中有两霸,南有许世友,北有韩先楚!」

这句评价,从敌人的口中说出,恰恰成了一枚别样的勋章,印证了韩先楚的铮铮铁骨。

05

时间进入1967年,风暴席卷了整个中国。这一次,轮到了德高望重的徐向前元帅。

因为在怀仁堂据理力争,反对搞乱军队,徐帅被打上了“二月逆流”的黑标签,被迫“靠边站”,终日闭门谢客。

一时间,徐帅的家门口,也变得和几年前的彭总、邓华家一样,冷清了下来。红四方面军出身的将领有数百人之多,但在那个节骨眼上,敢于登门探望老首长的,寥寥无几。

韩先楚,又一次成了那个逆风而行的人。

他不仅去了,而且去得“明目张胆”。每次从福州到北京开会,他必定会提上一些福建特产,直奔徐帅的住所。他不仅去,还每次都留下来吃饭,喝上几杯,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韩先楚和“二月逆流”的黑干将”有来往。

有一次,连徐帅自己都有些担心了,忍不住在饭桌上劝他:「先楚啊,你现在是手握重兵的大军区司令,总来看我这个‘老朽’,就不怕影响你的前程吗?」

老元帅是真的怕因为自己的问题,连累了这位他非常欣赏的爱将。

韩先楚端起酒杯,一饮而尽,然后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,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。

「前程?我韩先楚的命都是打仗捡回来的,早就赚够了!再说了,我来看我的老首长,天经地义!谁爱说什么,就让他说去!我无所谓!」

这句“我无所谓”,说得掷地有声,让年迈的徐帅感动得热泪盈眶。

这才是真正的雪中送炭。

他的“无所谓”,还体现在接收那些被打倒的老干部上。

七十年代初,林彪事件之后,一大批在“文革”中受冲击的老干部亟待解放,恢复工作。但当时极左思潮依然严重,很多单位都成了惊弓之鸟,生怕接收了这些人,将来政策再变,自己会受牵连。

就在各单位都对这些“烫手山芋”推三阻四的时候,韩先楚的福州军区,却成了老干部们的一个温暖港湾。

他顶着巨大的压力,先后向中央打报告,请求将陈再道、王建安、李志民三位开国上将,安排到福州军区担任领导职务。

这三位上将,个个都头顶着“问题”,是许多人避之不及的。

韩先楚却不管这些。他只认一条:这些人都是为革命立过大功的,不能让他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闲置着。

他的报告递上去,很快就得到了毛主席和周总理的批准。三位上将来到福州,韩先楚亲自到机场迎接,为他们安排最好的住房,在工作上给予他们充分的信任和尊重。

在那个寒冷的政治冬天里,韩先楚用自己的担当,为这些蒙冤的战友撑起了一片晴天。

0C06

正是因为他这种一以贯之的刚直性格,才有了1976年兰州军区会议室里,那石破天惊的一拍桌子。

当韩先楚吼出那句「我没见过保留党籍的反革命」之后,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
那位从北京来的“联络员”脸色由红转白,又由白转青。他做“联络”工作这么多年,跑遍了各大单位,还从未见过如此“不讲政治”的封疆大吏。

他扶了扶眼镜,试图用中央的权威来压制韩先楚。

「韩司令,请你注意你的言行!这可不是在讨论军事问题,这是路线问题!中央的精神,你难道要公然违抗吗?」

韩先楚缓缓坐下,重新点燃一支烟,吸了一口,浓重的烟雾从他的鼻孔中喷出,模糊了他坚毅的面容。

「我没有违抗中央精神。」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,但平静之下,是不可动摇的坚冰,「我只是在执行中央的组织原则。党章还在,组织原则就还在。什么时候,中央发一个文件,说他邓小平被开除党籍了,那不用你来动员,我韩先楚第一个站出来批他!」

「但是,在没有这个文件之前,谁要是在兰州军区搞人人过关,搞大字报围攻,我第一个不答应!」

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常委,最后定格在政委脸上。

「我的意见,就是军区党委的决定。如果谁有不同意见,现在可以提出来,我们上报中央,让主席来裁决。」

把“主席”都搬了出来,谁还敢有不同意见?

更何况,韩先楚在兰州军区威望极高,他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,等于是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做了赌注。在场的将领,无论是真心佩服他,还是慑于他的威严,都没有人再敢提出异议。

那位主张贴大字报的副司令员,此刻早已是冷汗涔涔。

会议,最终不欢而散。

那位“联络员”气冲冲地走了,临走前撂下一句狠话:「韩司令,你的意见,我会原原本本地向中央汇报!后果,你自己承担!」

韩先楚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:「不送。」

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,兰州军区成了一个“风平浪静”的“世外桃源”。当全国各地都陷入“批邓”的狂潮时,这里的军营依旧秩序井然,大字报一张也看不到,批判会一次也没开。

韩先楚言出必行,他真的顶住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巨大压力。

那段时间,他的秘书和家人都为他捏着一把汗。各种各样的“小报告”源源不断地飞向北京,状告他“抵制中央运动”、“保护右倾翻案派”。

军区大院里,风声鹤唳,很多人都觉得,韩司令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。

然而,韩先楚本人却像没事人一样,照常工作,照常下部队视察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他才会独自一人,在书房里枯坐到天明。他不是不害怕,但他更清楚,有些事情,必须有人去做;有些底线,必须有人去守。

他守的,不仅仅是一个邓小平,更是党的组织原则,是一个共产党人最后的良知。

幸运的是,历史的走向,并没有让这位正直的将军失望。

仅仅几个月后,政局突变,“四人帮”被一举粉碎。那场席卷全国的运动,戛然而止。

消息传来,整个兰州军区大院一片欢腾。无数人冲到韩先楚的办公室,向他表示祝贺和敬佩。

而他,只是平静地掐灭了手中的香烟,淡淡地说了一句:「天,晴了。」

好人有好报。韩先楚将军后来在兰州军区司令员的岗位上,安然离休,得以善终。他用一生践行了自己的那句话:

「我这个人爱讲话,意见也多,有人说我喜欢抗上,我承认。但有想法有意见为什么不能提出来?作为党员,光考虑个人得失肯定是不对的,要想到事业的利益,这才是大事。」

这,就是“韩大胆”——一个真正的军人,一个纯粹的共产党员。他的铁骨,足以撑起一片历史的天空。

【参考资料来源】

《韩先楚传》,中共党史出版社《彭德怀自述》,人民出版社李玉芝(邓华夫人)相关回忆录文章《徐向前元帅回忆录》,解放军出版社《中共党史》第二卷,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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